夜雨

“能治好，但時間可能會更長一些”

“哦”江嶼兮有些失望。

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，系上了布條。

沈暮風用手扶掉了剩下了淚水。

“以後不許哭了，聽到沒有？”

江嶼兮抱著沈暮風的胳膊，緊緊的，生怕他跑了，“那你也不許離開我，要是你走了，我就哭給你看。”

沈暮風心想，自己只是撿了個人，答應給他免費治療而已。但現在看來……

有點小黏人。

也算是……撿了個寶吧。

“我哪也不去，永遠也不離開你，但你要答應我，保護好你自己的眼睛，不許哭了，好不好？”

“一言為定！誰說謊誰就是小狗”

在江嶼兮纏了他三四遍後，沈暮風終於同意江嶼兮睡在他的房間。

群星閃爍，夜——深了。

清晨。

沈暮風剛從床上坐起來，就感受到一只細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沈暮風，你又想跑是不是？”

無語。

“我去給你拿今天的藥”

江嶼兮楞了楞。

“我……不想治了”

沈暮風看著他，有些著急又擔心，“為什麽不想治了？”

“我覺得，這樣挺好的，就算治好了，也不能改變什麽，要是我眼睛沒好，至少還能在這住，有個地方待”

“你傻啊，又不是治好了以後就趕你走，你想待多久都可以，一個月、一年、五年、甚至一輩子”

“不要，眼睛治好了有什麽用，看不看見都無所謂，又沒有什麽可依戀的了”

“難道你不想看看整個梧桐山的樣貌，看看我和兮白嗎？”

“我……”江嶼兮有點語塞，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
“這是作為醫者的職責，我學煉藥就是想為人治病”

“可是治好了又能有什麽用？”

“看清這個世界，去尋找美，感受美”

沈暮風並沒有再強求 “如果你想治了，來青染風找我”然後就轉身離開了。

江嶼兮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
推門而出，尋了個樹蔭地，就那麽站著，站了一整個上午。

臨近中午，只聽雷鳴一聲，數萬滴雨水便急驟下來，擊打著山林。

江嶼兮自然是知道下雨時不能在樹下待著。

但他不想回去。

沈暮風肯定生氣了。

他想去找他，可他不敢。

雨還在下著，江嶼兮站在雨中，全身濕透。

沈暮風還待在煉藥房，心事重重。

一刻鐘過去了……

兩刻鐘過去了……

……

雨下了一整天，從早到晚。

江嶼兮站了一天，被澆的像個落湯雞。

沈暮風在煉藥房待了一天，可終沒等來他。

終於，在暴雨的擊打下，江嶼兮挺不住了，倒在了地上。

午夜，雨終於停了，梧桐烏山林裏又恢覆了以往的寧靜。

一夜……無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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